史载，幽州都督王君廓骄纵越法，为仇所杀。太宗追其功，将之安葬于骊山之。至于客的真实份，早已无从考证。风传是庐江王之女，替报仇，但朝廷既然讳莫如，所有谈论也仅限于私流言。灾疫，安很又重现繁华景象，之种种惊心魄的事，此刻回头再看，如同了场噩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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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的梦魇也有醒的时候。连了十的雨刚刚歇，树叶因为雨的清洗得泽碧，青翠滴。知何的黄雀声啼，却见到它的影，或许正躲在叶之。尉迟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，只觉得浑如同了筋骨般，使些气。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，鼻中却已闻到阵淡淡药，费地转头，却看见墙角边有个熟悉的影，假思索了。

“摇光！”

声音是异乎寻常的嘶哑，自己几乎听到，却也让正忙着熬药的少年转头，开心地：“嗨，醒啦！”

见到少年脸庞的时候，尉迟方的记忆才点点恢复。台的影，向自己的利刃，以及最那天血光。，意识地住。摇光已注意到了的举，皱着眉头走了：“喂喂，些什么？了十天，醒就老实。”

“十天？”尉迟方敢置信地睁了眼，随即懊恼：“怎么这么中用！”

“先生说了，那女子手时避了害，伤得重。心思浮躁，气血紊，恐怕对伤有害，所以给了些安神药，让老老实实觉，这样好得些。”

“原是李兄的意思。”尉迟方这才了气。缓缓了子，伤只是隐隐作，却已无碍，试着坐起，也只觉得有些发，其余并无适，想必是酒肆主的妙手，心中暗暗。“李兄呢？怎么回楼里？”

“是先生留照顾的。”摇光拉了，脸，“其实看是巴得在，没烦。唉，这些天将个留在楼里，又知会闯什么祸。”

见到小管家懊丧神，尉迟方忍住笑：“放心好了，家先生总至于把楼给拆了。”

“没错。当真拆了，重建岂费银子？”个带笑的声音从门外传，“还是尉迟知。”

随着语声，门帘掀，施施然走了，青衫束发，笑容明朗，正是李淳风。尉迟方喜，：“李兄！”

“尉迟醒了。觉如何？”

校尉了筋骨，朗笑：“看样子，明就能马挥刀了。”

“哈哈，那就好。久卧利恢复，也该起。明此时，接。”

“接？哪里去？”

“到时候知。”

马车宽敞适，路向东南行去，车行缓慢，也觉得颠簸。尉迟方心中疑，但酒肆主绝提此行目的，也问。直到了所在，方才嘱咐车。走车，映入眼帘的竟是骊山座新坟。那坟墓修得甚为致，坟有新植松柏，坟则是依依垂柳。坟立着块光的青石碑，却没有刻名字。

“这是”

蓦地明，尉迟方心中，手扶住了石碑。李淳风叹了气，拍了拍的肩头，：“男丈夫，当悲则悲，当喜则喜，必顾忌。强自抑，反而容易郁结伤。”

“”这刹那尉迟方心中有千百念头纷至沓，流转往复，渐渐思虑澄明，悲伤悔恨悄然退去，却有种彻悟般的解脱。突然抬头，住酒肆主的手，：“多谢！”

这声语至诚，酒肆主却避开了的目光：“用谢。歉，没能到对的承诺。所能的，也只是如此。”

“，这怪。已为得了圣旨，是没能阻止”

“莫如此说。是聪明女子，当那刀，既是防阻止的行，也是为了避免牵连于。仁得仁，想离去之时，心中并无遗憾。”

青山如黛，弯静潺潺流，四周景如画，隐约听到林外稚童笑语，正是世间难以割舍的良辰美景。尉迟方心头略觉安，突然想到件事，：“这墓碑为何无名？”

“因为并是真正的李蘅。”

“什么？！”

“当说是庐江王的女，就觉得奇怪。宗室之女，该无认得，其和王君廓还曾有婚姻之约，王的手也少当年庐江王旧部，怎能当面识？”

“那问郡主是否见庐江王，也是因为这个？”

“对，郡主回答，李蘅面见陛数次。祭礼之，例见驾加封。如果真是李蘅，被认的风险也太了，该如此智。”

“可是，明明记得——”校尉话说半，顿时愣住。的确，所记得与少女的初见，也只是个模糊影，实在算“记得”。

“所以，这女子并非李蘅。真正的李蘅，或许已葬军之中。”

“那是谁？”尉迟方失控般起。

就在此时，林中传嬉笑之声：“小方，慢些，等等——”

校尉刹那间心中震，抬头望去，却是个男童，和两个更加年幼的女童，素相识，想这称呼也只是巧。两名女童中着华裳，笑颜如，神开朗，声是发的。另个女童则穿着件素单，面容有点怯，跟在先那，看起像是对主仆。瞥之间，仿佛有什么东西触了心弦，尉迟方忍住起。

“是！想起了！是李蘅的侍女！”

这句话，像是突然打开了个尘封已久的盒子，所有往事在这刻并涌心头，恰似清泉流石，丝缕波纹俱清晰可见。当年在庐江王府中，那个总是低头跟在小姐，有时候微笑着望自己眼的怯女孩；夜里骤然相逢，用只有当事才知的时戏言称呼自己的陌生少女，以及在台凄楚决绝的影瞬间都重叠了起，历历在目，无比清晰。

“对，没错，，——”

回忆在此戛然而止，尉迟方蓦地发现，自己竟没有丝毫有关这女子姓名的印象。这义烈女子为家主复仇，舍弃了自己的生命与，却曾在世留些微印记，生而无名，而无姓。想到这里，尉迟方颓然坐倒，着头：“什么，记得了。”

“必难，”青衫男子并未望向，而是如往常样，凝视着碧如洗的湛然远。像是回答对方，又像是喃喃自语：“结局已定，记得还是忘记，十年还是百年，都没有分别了。”

唐贞观年间，蕃赞普松赞布派遣禄东赞等使唐朝，约为婚姻。太宗以宗室之女拂云许之，加封文成公主。唐与蕃自此睦邻相好，往频繁。

就在皇家仪仗西都门之，随意楼中，缓缓解开玉匣的丝结。盒中并无，只有枚绳串着的铜钱，在张天青的信纸之；纸也没有任何话语，只是用女子清秀笔迹端正地写着两个字：参商。

西阳关，千里之外，有风沙正起。群山巍峨，雪峰耸，那将是属于这位唐朝女子的另个传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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